“当日三清阁坍塌，父皇被压废墟之中，母后曾派锦衣卫和禁军驻守行宫，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不知锦衣卫可曾查出来了什么？”
赵昀来者不善，李蓉神色冷淡，“此事本宫自会处理，太子关心政务即可，如此琐事大可不必操劳。”
“父皇病重，孤怎可不尽孝心，已死的工部侍郎安晋固然可恨，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母后，您说他在临死前说的话，可信还是不可信？”
李蓉不知道赵昀在卖什么关子，凤眉一斜，眼中尽是不满。
赵昀也察觉到了李蓉的不悦，但他没往心里去，依旧自顾自说道：“三清阁坍塌那日安晋领着孤的吩咐去了三清阁巡夜，按理说，三清阁坍塌一事不过是意外，安晋最多也就被治一个监察不力的罪名，何至于就被这样一件事吓破了胆，在家中自缢身亡了呢？”
“安晋身为工部侍郎，奉命修葺行宫建造宫殿，玩忽职守贪污受贿欺上瞒下，其罪当诛，如今自缢于家中，其妻女尽可免去牵连，已是法外开恩，你如今在本宫面前谈论安晋，又有何意义？”
“谈论安晋自然是没有意义，只是，母后，三清阁坍塌那夜，安晋也不
知是眼花还是什么，他在三清阁外好似看到了两个眼生的小太监。”
赵昀此话落下，李蓉冷漠肃穆的神情骤然大变，她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昀，眼中像是万千情绪涌动。
“母后何必如此看我，此话是安晋所言，与儿臣可没什么干系。”
主动权悄无声息地转换了。
李蓉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但赵昀却在和风细雨间将权利给李蓉带来的一切傲慢化解得干干净净，他笑得温和，一如从前那个在李蓉面前孝顺的皇子，只是这笑容当中，却夹杂着在这之前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赵昀脸上出现的、游刃有余的、算计的笃定。
在观察到李蓉近乎瞬间便消失不见的慌乱后，赵昀笑得更加淡然了。
他自顾自泡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道：“母后，您难道不好奇，那夜出现在三清阁中的两个小太监，是谁么？”
李蓉双手猛地抓住了桌角，青筋四起，她眼中暗暗闪过一丝狠辣，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修长的手抚摸着发髻上的珠翠，珠翠冰凉，她在这深宫中熬了这几十年，多么寒冷的滋味都已经一一尝遍，她还怕什么。
“赵昀，你到底想说什
么？”
偏殿无人，李蓉也不藏心眼卖关子了，她开门见山：“安晋死前，还说了什么？”
“安晋说，他在三清阁承重柱，而埋引线的位置，恰好是那两个小太监反复出现的地方，母后，您说那两个小太监，出现的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赵昀盯着李蓉，寸步不让。
李蓉微微一笑，迎上了他充满试探的目光，凌厉的双眸满是不屑，“就凭这个？赵昀，这番说辞能证明什么？”
手边的茶快凉了，李蓉倏地泼在了地上，水渍蜿蜒，逐渐流淌进了烛光照不到的暗处。
“赵昀，安晋已死，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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