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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番外九·献玉(5) 他骂完了才知道是……(1 / 2)

洛阳城外紫竹林中有一座秀雅的宅子,是永嘉帝后的私宅。他们觉得贸然回宫会引起南晋探子的警觉,故先在此处落脚。

清麟随意编了个参加曲水亭流觞诗会的借口打发黄内侍等人,只带着几个暗卫,一早就来寻他们。

时值八月,桂花粒粒含苞,秋风摇动,有如漫天金星闪烁。

谢及音抱着阿狸在桂花树下等着,清麟一下马车就嚷着“娘亲”朝她跑去,晃得满头珠翠缭乱,玄袖生风,一把扑进谢及音怀中,惊得阿狸“喵呜”一声窜到了树上。

十八岁的姑娘已长得与娘亲一样高,仍似小女孩时偎在她怀里,先诉了几句相思,然后噼里啪啦一通告状,将满朝文武点了一遍名:“你们不在宫里镇着,他们就欺我年纪轻,我说要早早点兵,准备粮草,兵部那几个老油子敢说我轻动兵戈,有穷兵黩武之嫌!”

此话刚好被裴望初听见,他倚门笑道:“咱们阿凰近来脾气真好,他们骂你,难道你不会骂回去吗?”

清麟冷哼,“朕是君王,哪能跟臣下对骂,有失体面。”

想做一个明君,痛快和体面往往不能兼得。永嘉帝一向不畏人言,御史想面谏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言辞够不够锋利。但清麟受母亲的教诲,为了帝王清名,对谏臣的态度要更宽和一些,此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听闻她在朝中受了委屈,谢及音满心怜爱地安慰她,裴望初跟在她俩身后进门,吩咐厨下去端些消暑的冰品上来。

将近午时,王瞻、王旬晖等人收到消息,也纷纷轻车简从来到此宅中。几人各端着一碗冰雪豆沙,在竹亭间席地绕案而坐,商量攻打南晋的事。

在场有激进的支持派、温和的支持派,也有激进的反对派、温和的反对派。几人争得热火朝天,时而抓起佐茶的果脯充作兵马,在铺陈于案的羊皮地图上演示攻城,声音时而高昂,争到激动处几乎要拔地而起。

正此时,守门的侍卫走进来,低声与裴望初通禀了几句。裴望初听完,目光往清麟身上一扫,见她正与王瞻争论,遂未搅扰她,起身随侍卫往门外走。

“……那公子自称是宫里的司郎君,说是有急事要请见陛下,卑职让他回宫等着,他倔得很,站在门口不肯走。”

司郎君……裴望初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宅外正对着门是一片紫竹林,阳光透过斑驳的竹影,洒在那身姿秀逸的年轻郎君身上。

站在此处,司马钰能听见宅中时而传出的高声朗笑,似乎不止一个男人。想起黄内侍的话,说什么君王园中百花争,没有哪支能独占春风,他心中愈发焦灼难安,翘首盼着清麟能出来见他。

此事是他欺瞒在先,他要与她解释清楚,希望能冰释前嫌,若是不能……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原谅他,司马钰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紧闭的檀色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司马钰心中悬起,抬脚上前,却见侍卫请出的不是女帝,是位郎君。

那郎君瞧着有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实在是好,长眉凤目,眉眼冷峭,薄唇抿如枫红,肤色匀白如玉。他手中摇着一柄鲸骨折扇,姿仪矜贵雅致,望向司马钰时,眼神里隐隐透着上位者的挑剔和打量。

司马钰是南晋太子,虽性格温和,却不曾被谁压过气势,见了这位郎君,心中竟不由得一紧。

原来陛下身边有如此出尘的郎君,难道她一早出宫就为了见他?

司马钰一夜未眠,脑中昏沉,见了眼前的男人后,越发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他知道自己讨人喜欢是因为长得好,他的容貌比他的德行传得更远,自幼便被谑称为“明玉太子”。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轻佻的名声,却也是借此打动了清麟女帝,得以留在洛阳宫中,躲避司马钺的追杀。

他以色动人,走了捷径,见了眼前的郎君,才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单论容貌,司马钰未必逊色,可那人洒脱从容的气度、居高临下的风范,却将他衬得年轻浅薄。

司马钰心中越想越难受,一时连见礼也忘了。

裴望初收了折扇,负手睨着他,“你就是司钰?”

“正是,不知阁下——”

“司氏在大魏不是显姓,你是哪家的郎君,祖上出过什么人?”

司马钰觉得这话问得冒然,因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回答道:“南四州的寒门小族,祖上以耕读传家,未出过什么大人物。”

“那你能走到今上面前真是不容易,”裴望初问他道,“你留在陛下身边,是打算谋求权力,地位,还是名声?”

这话无异于挑衅和污蔑,司马钰忍无可忍,冷声道:“我要见陛下。”

“九五之尊,岂是你相见就见。”

“我是陛下的人,请见陛下有何不可,”司马钰面上薄怒,“反倒是阁下恃宠而骄,越权阻拦,不怕陛下知道后责罚你吗?”

裴望初闻言一笑,“怕。”

说怕更像是一种嘲笑,司马钰不想与他纠缠,绕过他就要往宅子里闯,侍卫唰然一声抽出刀,将司马钰架住,挡在了门外。

“小心些,别把人弄伤了,”裴望初手中折扇点了一个亲卫,“去禀告陛下,让她拨冗出来一趟吧。”

架在颈间的刀刃虽未触及皮肤,却让他觉得火辣辣地生疼。

他认得这些侍卫,都是天子亲卫,向来只听陛下的话,如今竟然也听眼前人的指使,可见平日里陛下待这位郎君有多么亲近、多么信任。

恐慌、嫉妒、挫败感……种种黯然的情绪一浪接一浪,将司马钰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冲刷颓塌。

他听见自己不受克制地开口说道:“阁下可听说过什么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亲卫是天子重器,你也敢呼喝,此为天子大忌,纵她再赏识你,也不会容忍此事……何况,她也未必多喜欢你。”

裴望初摇着扇子但笑不语,静静听着。

“……她若真待你好,又怎会留我在身边,夤夜招我伴读侍寝?我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久,从未听她提起过你,可见也未必是真的看重你。”

听见这话,裴望初终于有了点反应,眯眼望向他,“你说陛下召你侍寝了?”

司马钰没有否认,虽心里唾弃自己的虚伪,面上却仍是昂然不屈的神色。

正说着,遥遥望见清麟绕过照壁,在亲卫的指引下从宅中走出来。

她一眼瞧见司马钰,面上露出几分惊讶,却仍转头先与裴望初说话。两人低声窃窃,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见清麟时而朝他看两眼,眼神中似有疑惑,好像在听人说他的谗言。

这高下立见的态度令司马钰心中凉透,让他方才出于挑衅所说的话全都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

她会厌弃自己吗,或是会为了给别人出气而惩戒他?

司马钰心中一阵凉似一阵,忽然见女帝向那位郎君行了个屈膝礼,那郎君转身回宅子里去了,而清麟向他走过来。

等等,屈膝礼……

司马钰心中轰然一声,如电击雷鸣,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骤然从昏了头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他昨夜念了一整夜与清麟的关系,今早又听黄内侍说什么流觞诗会,是以见这位郎君风姿出众,下意识就将他当成了与陛下关系亲近的郎君。

可哪个郎君敢受女帝的闺礼?那他的身份只能是……

“平时装得温顺谦和,见了我父皇,倒是什么话都敢说,”清麟叫亲卫放了他,挑眉揶揄他道,“朕何时召你侍寝了,朕怎么不知?”

清麟女帝的父亲,永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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