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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狠心 已无来处何以归去(1 / 2)

谢及音赶到湖边时,两人正朝着湖心挣扎,崔缙的动作越来越小,远远只见一团月白色的衣角漂浮在水面上。

谢及音心中一凉,隔岸朝裴望初喊道:“七郎!你回来!”

裴望初置若未闻,他脚下的泥沙在渐渐下沉,但他仍不肯放开崔缙,似乎不惜与他同归于尽,也要将他淹死。

识玉带着岑墨和府卫匆匆赶来,众人围在湖边不知所措,眼见着两人都有溺毙的危险,谢及音心一狠,眼一闭,“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殿下!”“公主!”

裴望初闻言回头,见谢及音正在水中挣扎,心中一凉,忙扔下崔缙朝她的方向游过去,与此同时,岸上的岑墨也将佩剑一扔,跳下湖来。

呛水的感觉十分难受,谢及音首先抓到的是岑墨的手,她推了岑墨一把,“救驸马……快去……”

岑墨又气又急,“殿下!”

谢及音推他,“快去,我这边有裴七郎!”

片刻后,裴望初游到了谢及音身边,先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水里提起来,然后揽住她的腰,缓缓往岸边的方向游。

他脚上戴着铁枷,怀里抱着华衣繁复的谢及音,游得并不快。谢及音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已经冻得没了知觉,直到裴望初将她推上湖岸,识玉迅速拿外衣裹住了她。

裴望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识玉吩咐道:“先带殿下回去,准备热水和驱寒的姜汤,别让她着凉。”

谢及音不走,缩在外衣底下冷得浑身打颤,目光落在被岑墨缓缓拖上岸的崔缙身上。

裴望初安抚她道:“他没死,殿下放心。”

谢及音这才点点头,颤抖着对岑墨道:“你带人……封锁府中消息,不可……走漏风声,看好驸马,给他找……大夫,别让他出事。”

岑墨应下:“请殿下放心。”

谢及音没让众人跟随,被识玉搀着回了主院,先泡了个热水澡,又连喝两碗驱寒的姜汤。识玉让人在内室中多安置了一个火盆,谢及音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直到午后才醒,醒来后但觉嗓音沙哑,浑身无力,大夫来诊过脉后,说是伤寒受凉,又给开了几帖药。

谢及音蹙着眉将药喝下,问识玉:“崔缙情况怎么样?”

识玉正好刚打听回来,“岑中尉说驸马被呛得很厉害,他已将灌下去的水逼出,但驸马仍昏迷不醒,恐怕伤了肺,已经让大夫开了调养的方子,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虽然知道依裴望初的性格必然会下狠手,但这个结果仍让她十分心惊。

谢及音缓了缓,又问道:“裴七郎眼下在哪儿?”

识玉朝外屋的方向指了指,悄声道:“沐浴更衣后进来看了您一眼,然后便不声不响地在外面等着请罪。您要见他吗?”

“他没事吗……”

识玉道:“大夫一并看过了,有些受寒,并无大碍。”

谢及音默然片刻,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裴望初换了一身竹青色的深衣,瞧着很有几分君子如竹的韵致,若非相隔不过半天,很难想象他能面不改色地溺死当朝三品大员。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用手背碰了碰谢及音的额头,叹气道:“是有些发热,若是白天温度降不下来,夜里恐要难眠。”

谢及音静静地盯着他,问他:“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裴望初双眼微垂,温声道:“我自然是在乎殿下的。”

谢及音道:“崔缙是皇上亲封的散骑常侍,他父亲是当朝尚书令,他与我是上了玉牒的夫妻,若是你今日将他杀了,你要我如何向父皇交代,如何在千夫所指中保下你?”

这些裴望初心里都清楚,“我有分寸,此事不会牵连殿下,罪只在我一人。”

他本事大得很,搅风弄雨,巧舌如簧,却为何偏偏作出今日的蠢事。谢及音一时无言,只觉得心口有一簇火在烧。

裴望初起身从妆台上拿了梳子,缓慢而小心地将她的长发理顺,银丝流畅,落在掌间,被他绕于指尖,抵在唇间一吻。

他的吻沿着发丝攀上来,落在谢及音唇角,带着微微的清凉,谢及音却偏过脸避开了他,目光落在他握在掌心的犀角梳上。

“今日我与崔缙……其实是我自愿的。”

她的声音不大,裴望初听得清楚,他默然了一瞬,忽而低笑道:“这么拙劣的谎言……如今殿下为了赶我走,还真是不择手段。”

谢及音心中一梗,出言为自己辩驳,裴望初静静听着,忽而捧过她的脸,柔声道:“需要我教教殿下什么是自愿,是不是?”

他的吻落在唇间,先是轻柔怜惜的碾转,渐渐有些不可控,谢及音想起沉溺湖中的感觉,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两人倒在床上,衣衫凌乱相叠。

她大概永远学不会拒绝他,谢及音望着红帐床顶怅然地想,这可如何是好。

“你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驸马在你面前,先是臣,后是夫,”裴望初抚着她的鬓角,低声说道,“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夫妻,只要他强迫了你,他就该死。”

“他该死,那你呢?”谢及音仰面看他,“你杀了他,然后给他陪葬吗,难道你就不怕死?”

裴望初道:“我尚不怕殿下以此为借口将我赶出公主府,如何会被生死所困。我非趋利避害之人,殿下应该早就清楚。”

闻言,谢及音闭上眼,缓缓叹了口气。

他真是疯了。灯罩里的飞蛾自保尚且不及,他却偏偏往焰心里撞。再将他留在身边,公主府迟早会变成他的坟茔。

裴望初将她揽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微凉的额头上,慢慢同她商议道:“别再动心思将我往外赶了好不好,分明你心里也不痛快,人生百年苦,何如瞬须甘……纵我死在殿下怀里,也是值得的。”

“那我呢,陪你快活一瞬,然后随你赴死吗?”谢及音问。

裴望初摇头,“你该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谢及音恨得挥起手来要打他,然而这一巴掌没有落在脸上,也没有落在身上,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定定看着裴望初,一双眼睛明若秋水,在红帐里显出朦胧的琥珀色,仿佛能望进人心底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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