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钟响过三声,陈雨跟着禹天帝的步辇踏入殿门。丹墀之下,文武百官的目光如刀般扫来,尤其是文官队列里,张敬儒等人的眼神几乎能将他千刀万剐。他垂眸盯着御道上的蟠龙纹,听着禹天帝慵懒的声音响起:“今日有本奏本,无本退朝。”
话音未落,吏部尚书王大人便跨出班列,手中弹劾折几乎要戳到穹顶:“启禀陛下,大内总管陈雨昨日擅调御林军,囚禁三品大员李统领,实乃内官干政之典范!请陛下严惩!”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议声,陈雨注意到武将队列里,几个曾在演武场见过的世家子弟正冷笑注视着他。禹天帝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扫向陈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王大人说我囚禁李统领?”陈雨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殿内,“昨日李统领夜闯禁宫,手持钢刀欲破角门,下官手持御赐金刀护驾,按《宫禁条例》第三款,遇紧急情况可先斩后奏。”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绫,“这是昨夜陛下亲批的手谕,准许下官便宜行事。”
王大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怎会想到陈雨竟敢将皇帝扯进来。禹天帝轻咳一声:“确有此事,朕昨日夜里听闻有刺客,着陈雨严加防范。李统领未经通报便调动兵马,确有不妥。”他忽然转向陈雨,“不过陈爱卿,擅囚三品官毕竟不合规矩,罚俸三月,下不为例。”
殿内响起低低的抽气声,这明贬暗褒的处理方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的态度。陈雨跪下谢恩时,眼角余光瞥见张敬儒正与身旁的礼部侍郎低语,袖口的朱砂粉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陛下,”陈雨忽然抬头,“下官近日整理内廷档案,发现有些账目对不上。比如去年江南织造进贡的二十箱云锦,入库时却只剩十五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户部尚书,“更蹊跷的是,司礼监记录的赏赐名单里,竟有三位告老还乡的官员。”
户部尚书的冷汗瞬间浸透官服,云锦案牵扯甚广,几乎半数文官都曾收过好处。禹天帝挑眉:“哦?陈爱卿可有证据?”
“回陛下,证据都在司礼监的红皮账本里,”陈雨从李安手中接过木匣,“不过下官发现,这些账本的封存印泥,用的竟是吏部专用的紫霞胶——”他忽然看向张敬儒,“张大学士,吏部何时兼管司礼监的账本了?”
殿内死寂如坟,张敬儒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紫霞胶是吏部机密,只有尚书级别的官员才能使用,他千算万算,却忘了陈雨会从印泥入手。禹天帝的目光骤然冷下来,这个发现不仅坐实了文官集团染指内廷,更触碰到了他最忌讳的“结党”红线。
“张卿家,”禹天帝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对此作何解释?”
老臣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青砖上:“陛下明鉴,此乃下官疏忽,定当严查——”
“不必查了,”禹天帝忽然摆手,“陈爱卿,你兼管刑部诏狱吧,这些案子,你亲自审。”他扫过殿内惊恐的文官,“朕倒要看看,这宫里宫外,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退朝时,陈雨被武将统领王恒拦住。这位在演武场见识过他手段的将军,此刻眼中竟有几分赞赏:“陈大人好手段,不过那些酸儒不会就此罢休的。”他忽然压低声音,“西北军缺粮三月,户部却以‘江南水患’为由克扣军饷——”
“王将军的意思,下官明白,”陈雨打断他,“三日后,醉仙居重新开业,还请将军赏光。”
王恒一愣,随即大笑离去。陈雨知道,这是武将集团在抛橄榄枝。文官压制武将多年,如今他这个“外来者”重创文官,正是他们结盟的好时机。
回到大内总管府,陈雨刚翻开江南织造的账本,李安便捧着个锦盒进来:“大人,这是淑妃娘娘送来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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