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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境(1 / 2)

破境

褚阳微窘,面色就更加板正更加冷,严温不晓得此事,但对他们二人皆有所了解,虽不知为何身处其中尴尬得慌,但还是善解人意的擡脚站在了诏丘前面。

诏丘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一步,严温比他不过小两岁,加上玉冠高簪,马尾飘飘,正好矮他半张脸,略一低头还是能算掩面的,他便撇开头,没滋没味的躲着。

褚阳斜着扫来一眼又立刻收回,也落枕似的扭着脖子,言简意赅:“走罢,嘉州城诸多门派弟子都聚在宣殊门。”

严温适时说:“我派闻理长老座下也有两名弟子前来相助,他们主修医道,稍后便至。”

褚阳被那“医道”二字砸得浑身不适,忍不住神经质地瞥了强作镇定的诏丘一眼:“无妨。”

他回首招呼了两名身着水青色常服的矮个弟子:“劳烦二位在此等候一二,我派同莫浮派弟子相识,便由我带他们二人去宣殊门。”

那两名弟子垂手道:“归一师兄思虑得当,我等听命。”

他不是宣殊门弟子,也不是嘉州城任何一个门派宗观的弟子,但见那二人俯首颇为顺从的样子,倒是恭敬。

严温先行迈步,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同褚阳说笑:“听闻褚师兄已经接管了太山派的一半事务,如今看来是得心应手了。”

褚阳对他要比对诏丘客气很多,谦虚道:“哪里哪里,门内都是看着掌门的面子,我尚未及冠,说话做事仍有欠妥。”

他说完这句,又有意无意的扫诏丘一眼。

后者心不在焉,耳朵不经意捕捉到几个字隐隐觉得奇怪,没等细想,倒在随意扫眼时和前者的眼神先撞了个正着,一时什么都忘了,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本是诏丘和严温走在里,褚阳和云见山在外,听他总是话里有话,诏丘也顾不得其他的,用眼神示意严温和他换位置,便挪到褚阳身边。

他此刻再见褚阳仍觉脸皮发烫,避开他试探的眼神客套道:“归一师兄不要妄自菲薄,既然褚掌门肯将事情分派于你,必定是看中你行事有理。”

褚阳不晓得他为什么换过来,压力颇大的顶着严温并云见山两道不解何故的炽热探问目光,同他一来一回的拉扯:“嘉州诸派和太山派交情不错,我能说上话也是因为我派掌门。”

言外之意就是狐假虎威,消受不起。

诏丘干笑一声:“若是毫无道理,身份再尊崇,话也是没必要听。”

他的意思是:你是言之有理,我是敬佩之言。

褚阳还要再说,诏丘实在是累得慌,也顾不上什么前尘往事,计较什么丢不丢脸了:“褚师兄,夸你你就受着吧,总要习惯的。”

他这样一开口,两人间什么古怪龃龉都没有了,褚阳被这猝不及防的埋汰砸得一噎:“戒骄戒躁你不懂?”

诏丘如数奉还:“涵化胸怀你不懂?”

“这和胸怀有什么关系?”

“逆耳顺耳都听得,这不算胸怀?”

褚阳拧着眉:“赞溢之词听多了总会骄浮。”

诏丘同他说不通:“如何看待万物,修养心性那是你的事,旁人客气那是旁人的事,总不能我夸你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我,莫非要我骂你才舒坦么?”

褚阳冷不丁抓住最后几个字,偃息了几个月的邪气顿时压住了那点愧疚,也不去想他之前是为何躲着自己了,被气得在原地刹住脚,下意识去扶身侧的佩剑:“我从未骂过你,你竟要骂我?”

诏丘知道他跑偏了话,好气不气地拉着声音:“褚师兄……”

又是那副好死不死阴阳怪气的调调,“你也说从未对我有重话,长溟又怎敢呢?”

褚阳一个激灵,被他半拉半拽不得不挪脚,有些嫌弃的拍了拍他摸过的衣袖:“你住口,休得如此叫我!”

他执意要转到云见山身边,这下是他们两两一组互不干涉了,此事正中诏丘下怀,他轻哼一声乐得清闲,看准了街边的一颗石子一脚踢出去,石子飞旋,棱角撞到街边一个空置的货架,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

被夹在中间的云见山和严温对视一眼。

最开始两人莫名僵持,言语客套却处处隔着一层,叫人看不清,如今那层碍事的纸倒是没了,他们反倒互啄起来。

即使是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他们也没理由置之不理,云见山出来打圆场,将赌气抱着胸的褚阳扭过头,又让诏丘将撇开的视线收回来,笑吟吟温声道:“两位,可不要忘了我们此番是来做正事的。”

虽然不是一脉师兄弟,严温在捧他场这方面倒是颇有眼色,也颇为卖力,顺着他话接道:“见山师兄说得对,两位不要吵了。”

诏丘不知是恶人先告状还是故意扮委屈,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斜散过来的佩剑剑穗,好像在向什么爱宠讨安抚似的,“我没有,是褚师兄不领我情。”

褚阳倏然擡眼看过去,听不出话中情绪:“你别这样叫我,我就领你情。”

他们一来一回,算不上拉锯,只能说斗嘴,但两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这些话很怪……像是小孩子闹别扭。

他们便只好一人一个,将他们拉得近些,四个人连成一排,各自不同滋味的挨肩擦肘。

严温在其中年纪最小,也生得最矮,云见山和诏丘差不离,倒是褚阳一如既往的比众人都高出一截,低头垂眸都带着点睥睨的意思。

云见山在西起第二个,算是中间位置,自行揽下热络场子的重任,见其他三人都消停下来,便张口带出正题:“想必二位师弟已经知道事情大致的经过了。”

他指的正是严温和诏丘。

前者本来就目不转睛盯着他,耳朵竖起来听得很恭敬,立刻点头“嗯嗯”应了两声。

诏丘背着剑走在最外侧,闻言飞速扫了一眼街道,有一阵冷风扑过来,连带着一片树叶飞滚到他脚下,诏丘提步一踩,边缘泛着枯黄的叶子软绵绵的,消减了长靴踏地会有的踏飒,然则这般微弱的折叶声也能传出,混杂在风声里最终陷于死寂。

他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眼中投射出一股审肃,应声道:“来前便听师尊说过,只是未曾想到嘉州城已经到了家家闭户的地步。”

嘉州城在蜀中诸多城池中位居第三,素来以商业繁盛扬名,最热闹时昼有十万人潮,夜有千里华灯,昼夜不息,其中商户往来交替,如轮回般各自据守。

就算是平日,也是商铺交错,摊贩自成流,各自喧闹着的。

但此刻走在这条他们很少一齐踏入的长街,落入眼睫的不计其数形态相似的木门,皆是门扉紧扣的模样。被空置许久的置货架被弃之不顾,上面落了一层薄灰,一眼望到街巷深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若不是青天白日,此处冷清之甚很容易让人心里打鼓,生出退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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