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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1 / 2)

打斗

下山之路,显然没有上山之路走得轻松。

云见山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倒不至于心思飘忽到走岔路或是踏空崴脚的地步,面色也无比平静如常,但是就是让诏丘觉得他不太高兴。

试想这样糟心的事情被自己摊上,诏丘也一定是高兴不起来的,前路如何尚不可知,总不好没寻到交代便先这般怏怏,他便想做点什么让云见山稍稍收敛愁绪,谁知手臂才搭上他的肩,后者猛地扭过头吓了他一跳。

“长溟,你认识什么人名字里带耳字?”

“耳字?”

云见山十分郑重地颔首:“单字耳,或是带有耳的都算。”

不消片刻,诏丘说,“我师尊和师叔。”

莫浮派最尊贵的两位,表字都带闻。

云见山想都不想就否定了:“不可能。”

先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再是一口认定他所言不真,诏丘不太明白他是何意:“云师兄,你是想找什么?还是想问什么?”

云见山道:“你记得那布面上符文尾缀的图案吗?”

他说的布面自然是那个粉色香囊内衬,至于那个昭示归属的私人图案,诏丘看得眼睛发酸都没看出什么,更想不到那是个什么字,但若依他所言某一角是个“耳”字,那弯弯绕绕的一坨确实说得过去。

临行前他将布囊裹进干净的手套里往褚阳怀里一塞,现下没有实物可用作比对,所幸过去的时间并不长,那纹样还刻在他脑子里,诏丘便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手帕。

他本意是蘸个什么汁水,但这山路上哪有什么黑墨,这个天气也没什么野植想不开结果,两人都不是主修符道,没理由在身上带上可做写画的东西,他瞧着食指上凝着的一层血痂还算薄,便利落用指甲挑开,再深划一道,就着新鲜的血水绘制起来。

云见山看清他要干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拦,却抵不住诏丘眼疾手快背对他,甚至还找了一个颇为刁钻的位置威胁他不得前进。

等他一气呵成,将雪白手帕和其上被放大数倍的图案双手呈上时,云见山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看了。

他道:“你的办法就是这个?”

诏丘打哈哈:“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去管。”他将手帕往前递,“云师兄你看。”

云见山这才肯分神去看,等看到和布囊内里的缀图一模一样的图案后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诏丘一句带过:“我师尊对待弟子颇严格,被练出来的而已。”

“已经算是过目不忘了。”云见山如此说道,眼神不曾分出一丝一毫,及由上至下,由西至东一一看过,确定他画出来的丝毫不差,便用指甲在某处划了一个印痕。

他将这一处指给诏丘看,再用指腹划出一个更大的范围:“如果这是耳字,可还能看出其他的什么?”

这类符号本就是凭人心意,要他去揣摩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心思简直是为难,诏丘确定自己就是再盯上一个时辰也未必能有结果,便说了实话:“不能。”

他若有所思道:“此符过于凌乱,能分辨出那个耳字已经了不得了,我看分明就是那人不想让别人猜出他的身份才会如此。”

云见山道:“正是因为不想,所以若能破解,或许事情会好办很多。”但他顿了顿,又说,“如果真的不想被发现,其实不加尾缀才是最稳妥的,可这符文如此走向……”

像是想要人发觉,又不想要人发觉。

左右矛盾,毫无厘头。

诏丘就问:“云师兄可有头绪?”

云见山垂眸,一时没答话。

他们本是边走边说,此刻无人开口,便只剩单调的脚步声,山道开阔,连这点脚步声也很快散了出去,便显得两人之间安静得不像话。

诏丘自己并不曾见过这样的归属印记,且香囊不在手,要想用追踪术也没办法,只得寄望于最先看出端倪的云见山,期冀他灵光再现,拨开迷雾。

但沉默良久,云见山的眉头反而越蹙越紧,偶尔偏过头回望,眼神如初澄明,只是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

先前上山,瞬移符为节约时间所用。此一行启程时天色尚早,寒星存茫,天光微垂,过早去敲别人家的门显得图谋不轨没安好心,两人便一路步行,再走到米铺前时正好是巳时初。

云见山要去敲门,诏丘之前便被驱赶过,为防那人生戒心,他就寻了米铺对面的一条小巷藏身。

从他这里看,若是有人推门,诏丘正好能看见来人的全脸。

一街之隔的云见山深吸一口气,双唇抿得平直,擡手便是“笃笃笃”三声。

他早就和诏丘商讨好了说辞,就等那胖老板开门才好做戏,然屏气凝神许久却未听得什么脚步声。

许是老板贪睡未曾听清,云见山用力再叩,那门却被他这般力气敲开一条缝,像是本没有门闩似的。

闭门却未锁门,像是店中有人却不愿开张的行径,犹豫再三,云见山和对街暗处的诏丘递去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便对着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捏着剑穗擡脚进门。

依云见山的性子,想必他是说了一番客套话,即便无人应门也要端着礼貌的笑容,诏丘念及此真是心里发笑,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想着看一看云师兄少有的装腔作势模样。

似乎是为了叫他如愿,云见山进门不过五六步便顿住脚步,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即刻补救行礼,也没见得他大费周章地走出来要重新进门。

因为身量颇高,屋内与他对立的一人被云见山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一个扎束极高的丸髻,两人似乎是在交谈但极其小声,不开神识便什么也听不见。

此时不好探头,诏丘在那人出现的一瞬间便收回身子,小心地靠墙站着,然而静立不过一瞬,他便发现不对劲。

能被云见山遮挡身形的,怎么可能是个胖子?可若不是米铺老板,满街冷清少有开张的,也就用不上什么伙计,那这人是谁?

他想到这个立即看准角度,旋身出了街口绕到更偏处守着,却没见到那人真容。

被推开的半大门隙倏然阖上,似有大力强推,在此之前诏丘得幸和回头的云见山对视,隔着不短的距离,他读懂了云见山的眼神。

别动。

这是,让他待在原地别动?还是接下来毋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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