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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1 / 2)

归路

书册太厚太多,又大多是诏丘都没见过的一些法术,又是孤本,十分稀贵,丢了再没有可补。

且他并不知道褚阳有强塞书册的爱好,所以这些东西极可能意义不一般,需得好好对待。

褚阳的话音一落,书册就不堪重负连捆倒了下来,诏丘擡手一挡,手指撑着书脊,弯曲的指节绷起手背的凌厉筋骨。

褚阳不知是往书上扫了一眼,还是往诏丘的手上扫了一眼,最终盯回同样疑惑待解的齐榭:“我要借一借你徒弟。”

诏丘和齐榭诧然对视,又默契的盯回去。

他直接单手掰倒书册,让这一摞东西都仰躺在客椅上,神色不明想了一圈,愣是没懂褚阳要说什么,眼神奇异:“何出此言?”

“借”这个字,用得可太精妙了。

若按褚阳的辈分和身份,有什么需要莫浮派帮得上忙的大可以直说,没人会拒绝,齐榭是他徒弟没错,但他何去何从想做什么,当然还是他自己说了算,褚阳只需要征得人同意,就可以直接把人带走。

就算他们如今关系特殊,这些事情,还是齐榭说了算。

更何况这一句可堪疑问的点实在太多,点名道姓就很奇怪,这个语气则更加奇怪。

若论本事了得的修士,太山派有晏清可用,且关系更亲近。

就算两派弟子所学有差异,他既然要齐榭,指不定用修为更高的修士,譬如严温,会更加趁手。

前后一琢磨,总给诏丘一种前路不妙的感觉。

褚阳此行,确实是收到了传信,要为诏丘取出断剑,但他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要做。

他的眸光含悲带悯,又隐有一股矛盾和复杂:“我才从青天剑宗赶过来。”

诏丘了然。

青天剑宗如今实际的当家人是佟立远,这一位不喜欢首席,所以褚阳和他谈不上亲近,青天剑宗和太山派交际很一般,甚至可以说糟糕,是以若有什么事情让褚阳非去一趟不可,确实要摆明身份才能压人一头,不至于让佟立远找麻烦。

但这就更怪了。

“你去青天剑宗干什么?”

褚阳叹气:“救人。”

诏丘下意识接话:“佟立远受伤了?”

虽则褚阳医术了得,但偌大的眉州城,上下两界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出色的医师医修,小伤小病自己解决就完了,非要求到褚阳面前不可,还要得到佟立远这位当权者的首肯,也就他自己最合适。

况且……

诏丘记得嘉州一别,这位缺德仁兄找到了他同样缺德的师兄,两人十成十大打出手,听褚阳的话头,可能还伤得不轻。

他这样一想,突然有点幸灾乐祸。

被打了吧?活该!

褚阳此人亦然洞悉人性,不过诏丘在此道是天赋使然,他自己则是因为见过了太多人,历经太多或遍及尘俗或孤绝的往事,参悟过了太多人的千万心念,对于什么人对什么事会有如何看法,看得清清楚楚。

佟立远讨厌诏丘,也一视同仁的讨厌他,虽则身份一类并不是他们可以自行挑选,但喜恶一事与此同理,也难以改变,相比诏丘以毒攻毒如数归还的招数,他更偏重于万事不挂心,除却职责所在,任随存亡。

但这样一来,涉及医道,他的悲悯就更加不掺杂质,偶有表露,都是十分糟糕的事情。

褚阳摇摇头,否定诏丘的猜测,“不是,是佟立修。”

眉梢一挑,诏丘讶然。

虽然没和这位正儿八经比试过,但前前后后好歹是共事过,入了阵也出了阵,若佟立修没有保留,那他的修为可堪和佟立远一战。若是想深一些,因为什么原因有所保留,那么如今缠绵病榻的,就更不该是这个人。

他左想右想,猜测,“佟立远干的?”

褚阳行医他不是没见过,眼光忒毒,何故如此,伤到何等境况,可有救治,前医水平如何,诸如此类的细辛没一个瞒得过,见他如同自动抖老底,要命得很。

又因为佟立修此人实在皮实,花招一堆,往事一堆,恐怕仇敌也一堆。褚阳瞧病不论身份贵贱容貌美丑家财贫富,很有医德,又曾是掌权大弟子,很擅长见微知著、忧心忡忡。

为了佟立修往后的安生日子着想,褚阳肯定会使尽浑身解数晓得事情起因,再对着始作俑者敲敲打打,免绝后患。

毕竟折腾到要请他的境地,再有差池,恐怕还得他劳心劳力。

至于如何敲打,必然就靠他这医修身份和太山派长老的高位了。

但又很矛盾的是,他极其讨厌用身份压人,逼得他褪去常服的,会是怎样的伤势?

诏丘问的问题都合情合理,褚阳的眉头却越锁越紧,好像每一个都在强人所难。

诏丘不是要看青天剑宗的笑话,只想尽可能知道一些细节,见他如此表情,都打算摆摆手作罢了,褚阳憋出一句:“为未可知。”

“弟子不解。”

这一句,是齐榭开的口。

“敢问褚师伯,是不晓得是谁下手?还是不晓得有多少人下手?”

齐榭说话,一如既往委婉不带喜恶,要让诏丘来问,他肯定会说,是不知道是不是佟立远干的?还是伤势太杂不一定都是佟立远干的?

他就喜欢挑明了说。

褚阳因此叹了一声,“亲见才可知。”

能让褚阳如此憋屈,那可太稀罕了,诏丘察觉出端倪,“伤势如何,总能告知了吧?”

褚阳目光一定,似乎是估测,又似乎在回忆,他肃穆的面容因为这微微一顿更加威冷,然后蹙眉抿唇,谨慎的报了一句:“不知前路生死。”

如同平地惊雷乍起,齐榭的手指倏然蜷了一下。

诏丘扫过这个,眸光沉沉,“你也救不了?”

这句话太直白,并不是吹捧,而是明着挑战褚阳的权威,若放在以前,褚阳必定立刻吹胡子瞪眼,拂袖离去和他冷战一月,但现下他没动,眸光如点星,似乎是想往前几步,但不想表现出逼迫,最终没动。

“能,但我想先问一问子游的意见。”

生死之间的个中境况,也是不一样的。

长眠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是活,清明如常脏腑无恙也是活。

世人追求体肤完整,身魂无伤,褚阳是医修,在这方面要更苛刻一点,是以不惜千里迢迢而来,问一问是否有人愿意相助,去助力相搏外人的另一种命数。

到如此境地,想必在医术之外,又要牵涉到病中人的心境。

这实在很容易让人多想,若是轻松可解,他也不会如此迂回。

褚阳忍不住添了一句:“只是见一面。”

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更重了。

诏丘看向齐榭,得了后者一道眼神就温和点头:“想去就去。”

齐榭先同褚阳颔首商定,眼神转回诏丘身上,张了张口,却不晓得要怎么说。

诏丘习惯使然的盯着他的任何神色,绝不强求:“不好解释就不解释了,想说清楚的话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说。”

褚阳但凡端起医修身份,就忧心忡忡悲天悯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难得开始看稀奇:“你舍得?”

若是寻常话,诏丘一定怼一句,“要带人走是你,觉得走得不妥还是你,要求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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