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得意洋洋之时,越说越多,越说越猖狂。
反正这里没有了看客,他为了赢,为了让传棋服气,说话也不再前思后想,早就把谨慎二字抛到了脑后。
传棋似乎被逼到了绝境,却还是努力挣扎。
可是,六皇子为了将她的路都堵死,不顾一切,毫无道义地将她往悬崖下推。
就再最后要推的那个时刻。
传棋就突然仿佛有了援兵,刚才一切的漏洞之处,全部涌出了埋伏已久的军队。
他们将孤军深入的六皇子,团团包围。
六皇子这才发现,自己的狂妄,漏出了许多的马脚。
这时,另外一个侧门打开。
皇上从里间走了出来。
六皇子和传棋跪身行礼。
六皇子明显很是慌乱,道:“父皇,你莫非一直在里面听着?”
皇上的神色不太好,严肃得有些吓人。
他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每一下,六皇子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他跪着爬了过去。
“父皇,儿子刚才一心为了赢,许多话不是我的本意……”
皇上道:“是吗?可朕觉得,倒像是你的肺腑之言。”
六皇子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可是皇上已经一脚将他踢开。
“这些年,朕是对你太好了。明日,滚去你的封地,好好想想你今日说的这些话……”
六皇子哭着扑到了皇上的腿边,突然擡头看到了皇上身边一脸冷傲的齐韵。
“是你!就是你这个妖妇!父皇都是被你给诓骗了!父皇,你别看到一幅冰清玉洁的样子,儿子查过了,这传棋,很可能是她在传家镇的私生女!”
皇上又是飞起一脚,“滚!坏了心的狗杂种!”
一国之君,竟从口中说出如此粗鄙之话来,分明是气急了。
而他说的,杂种……更是在侮辱六皇子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异族的贱婢。
六皇子怔怔地,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是个杂种,我是个血统不纯的杂种……怎么在我一出生时,没有直接掐死我……让我在这个稀烂的世上受罪……”
皇上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老太监走到六皇子身后,一掌劈下去,六皇子晕了过去。
皇上站起身,“朕累了,齐韵,你是同朕一起回宫,还是要留下同你的外甥女说说话?”
齐韵有些不忍心地看着皇上。
皇上道:“不是什么大事,朕受得住。”
齐韵想了想,“我同你一起回宫。”
走之前,她对一脸惊讶的传棋说:“皇上说得没错,我是你的姨母,你母亲是我的小妹妹,你们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齐韵走出正厅时,又回过头。
“这是秘密。”
传棋点点头。
她知道了齐韵的意思。
齐韵这些年仇家不少,她身边的宫女如此武艺高强,又杀人不眨眼……
可能杀人不眨眼不是形容好人的话,但是,传棋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来形容了。
只是,她明白齐韵的处境。
她是齐韵的救命恩人,这并不足以让齐韵的仇人以她来泄愤。
而,如果她是齐韵的亲人。那么,即使在京城的她,可以安然无恙。
但是,她在传家镇的父母,恐怕就不会再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传棋望着齐韵远去的身影。
“我会守住秘密的,姨母。即使是喻言那家伙,我也不会透露半分。”
…………
当日,宫中下了旨,六皇子即日启程前往封地。
封地在南边,不是富庶的江南,而是瘴气丛生的岭南。
那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曾经,当朝臣上奏要求皇子离京前往封地之时,皇上总借口岭南有瘴气,要等六皇子的身子养得健壮了才可。
可每过一年半载,六皇子总要病一次。
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反正太医总说,是因为六皇子受不了暑热,热毒侵入身子,得慢慢调理。
这一调理,六皇子就长期留在了京城。
这次,皇上的旨意非常决断,满朝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国子监执事称病抱恙在家,谁也不见。
人们只知道,在下旨之前,六皇子与女学馆传棋进行了一场论辩。
而传棋,是已经与六皇子订亲的人。
六皇子去了封地,传棋却没有跟着去。
这明显也是宫中的意思。
就在人们纷纷胡乱猜测的时候,有人看到,喻首辅的嫡长子,京城顶级高岭之花,喻言喻公子,又与传棋出现在街头巷尾,吃喝玩乐。
而那喻公子,明明已经同刑部尚书谢家千金也订了亲。
往来京城办事的地方官员,行走京城经商的商户,听了这种种故事,不禁感慨一句。
“贵城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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