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从小没有父母,一直在街上流浪?”
我茫然的点点头。
“你这记是天生就有的胎记?”
我又点点头:“是天生便有,但是却不像胎记。许是儿时被烫伤,留下这好似飞鸟般的疤痕。”
“你可知你今年多大了?”
我摇头,一脸的不解。
“孩子!”她痛哭着抱住我,眼泪沾湿了我的臂膀。
她挥手打向一旁的王爷,口中不住地斥道:“你下手怎如此的狠!两个孩子都被你打成这般。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没完!”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京中兵变,王妃于混乱中在寺中产下一对双生儿,可于兵荒马乱间实在带不走两个婴孩,便抛下了我这个女孩,并用王妃的发冠上的凤簪烧红,于我肩头烙下了印记,想着日后好找寻。
谁料我自幼流浪,又被转卖至青楼,他们又去哪里寻找?
林羡白的脸色已由白转红,又由青转白,变换了几番颜色,双唇翕合着颤抖,发不出来声音。
一夜间,我从一个孤女变成了郡主,有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
说来可笑,林羡白喜欢叫我“姐姐”,一语成谶,我终于变成了他的姐姐,亲生的。
反而是他,自揭晓我的身世后,再未叫过我“姐姐”。
从那日起,他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任谁叫他他都不应。
我知道,他过不去那道坎。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从小流浪没有父母,我曾经多希望自己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父母,有一个家。可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却也知道自己竟是被他们所抛弃,此时的我心中没有寻得家人的喜悦,虽然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弥补对我多年的亏欠,可是我心中更多的却是难言地忿恨。
还有对于林羡白,我以为终于有了相爱的人可以托付一生,可我们却是亲姐弟,这又是怎样的天方夜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自第一次相见就如似曾相识般互相吸引,为什么我们能如此的贴合对方,原来那不是冥冥之中的相吸,而是血缘的相引。
夜里,他来到我的房间,紧紧拥着我,为我唱起了学了许久的歌。
说实话,他的歌喉实在不敢恭维,虽然唱的曲不成调,我却听的泪流满面。
他亦泣不成声:“茉儿,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说着,他将我按在床上,薄唇微凉,在我身上深深浅浅地印着,衣裙也不知在何时已被褪去。
我大脑一片空白,多想就这样随着他,再放纵一次,再互相拥有一次。
可是,我还是推开了他:“小白,不可以。这样的我们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你我不过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忘了吧,你会拥有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我不要!我只要你!”
“我是你姐姐!”
我也嘶吼起来,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般,双眸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哀怨地起身,跑回房间。
第二天,我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却已出了城,来到后山。
举目眺望,心情突然畅快许多。看着远方的风景,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要给小白留下些什么。
我爬上湖边那棵枯萎的杨树,将多余的枝叶用力撅折抛下,再返回山上,终于,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
既然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也应满怀希望的好好道别才是。
我将被树枝刮破的那条小白送给我的长裙送到一家织补铺中,又折返回王府。
我在他的房间外敲了许久的门,没有人应。
我知道他就在里面,我知道我说的话他都能听见,只不过他依旧不愿面对而已。
“小白,明天清晨日出时分,后山山顶,我等你。你若不来,我便不走。”
小白,从小到大,我一直尝试着绕开那些悲伤,却也错过了许多欢喜。我们总是在费心爱着那些消失了的东西,不值得。
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人这一生不过就是聚了散,散了又聚,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不过如是,又何必执着。
我会离开,云游天下,看遍世间美景,尝遍人间美味,想来这也是我儿时的梦想呢。
然后我会遇见如你这般爱着我的人,与他成立家庭,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或许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白发苍苍的我会对同样白发苍苍的你讲述着这些年的见闻,那时你一定会羡慕与钦佩我的。
小白,我们都要好好的,去爱你真正要爱的人,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
太阳升起了,大地一片金黄,而那“希望”在晨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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