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明宛也收到了燕恒灿堪称幼稚的报复。
他直接发来一张截图，没有留下一个字。
——是他与明悠的聊天记录。
【演出费。】
【悠：有没有搞错啊，我把我妹都送给你了，你倒问我要钱？】
【我没求你这么干。总之，你欠我两笔出场费。一次是订婚宴，一次是今天。】
【悠：我呸，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哪只眼看见我开心？快点，精神损失费。】
姐直接给他转了50w过来。
【？你打发叫花子呢？你费劲从我这儿跳槽到周家，搞半天就这点实力？传闻周公子是周家下任家主，看来也不近实嘛。】
短短的截图，字字扎心。
明宛停在界面上半天了，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原来，他当初作为彩礼给她的五十万，都是他跟明悠闹别扭顺手要来的。
他俩早就商议着算计她代孕，这点钱明悠自然不会计较。
情侣吵架顺便要点零花钱买孩子，很合理。
此时的明宛对燕恒灿的心早就死绝了，只是擅自被他们当作宠物耍来耍去，恶心而已。
她还以为燕恒灿将她随口说的彩礼放在了心上……她总是这么难看。
还是她经历太少了，看来对于豪门而言，那些追人的手段不过是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
他就是单纯地玩儿，她却信以为真。
明宛将手机扔到一边，放倒自己，将手背覆在眼上。
她所感受到的温馨，原来不过是别人的举手之劳。
说不悲哀是假的。
她对他而言，除了这张脸，果然就没有什么了。
那些欲罢不能，那些欲语还休，原来只是彰显他对明悠的情根深种——没有这张脸，啥也不是。
她怎么就信了呢？
周家的浴间内，明宛用陌生的眼神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缓缓从一旁的美工刀片盒里捻出一片……
“宛宛！！”
刀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猝不及防下她被抱了个满怀，随着身后熟悉的气息和他溢出来的绝望，明宛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阿涵……”她听见自己砂砾般模糊不清的嗓音，像是那刀片真的划过她的咽喉一般。
只是幻想，她没那胆子，也没什么值得。
“你拿刀片干什么？！”
她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状态的周清涵，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
无声地对峙中，明宛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镜中映出的背景里醒目的一角——
周清涵的定制轮椅倒在了浴室门口，轮子甚至还在转。
可他人就在她身后。
“阿涵，你的腿好了！”
星光尽数回到了明宛眼中，好像刚刚举起美工刀的人不是她一样。
“回答我，宛宛！你为什么这么辛苦，不惜如此也要惩罚我？
“如果我晚来一步，你想以此告诉我什么？
“难道在你心里，我和燕恒灿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让你只能用这种方式抗争的存在？
“你怕拒绝我，我就会化为下一个燕恒灿？”
看得出周清涵是真的慌了，他将一瞬间思虑到的所有可能都摊开来，明宛各种意义上都被他攥得喘不过气。
“你先冷静一下……”
明宛轻拍他裹得她生疼的手，切实感受到什么叫男友力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找不到剃眉刀？”她小小声说道……
“如果不是你闭着眼竖着往鼻梁上刮，我就信了！”周清涵心有余悸道。
“我剃鼻毛也要跟你汇报？”明宛嫌弃地按了按太阳穴。
从镜中望见他唇线绷直、不依不饶的脸，明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嫌自己长得太好看，想试试你的真心不行吗？”明宛干脆无赖地撇开脸。
闻言，周清涵视线微摇地长叹一声，珍惜地抱紧她，将头轻轻搁在她发顶上。
他知道这是为了他编织的温柔谎言，可他没有因此好过一星半点，深雪般的悲哀漫上他的心头，叫他如履薄冰。
——周清涵不傻，看她见到他情绪这般稳定，这代表这出并不是因为他。
福至心灵般，周清涵的余光被她好好搁在毛巾上的手机给吸引了去。
“还给我！！”
明宛那一瞬血压都上来了，她真的早晚要被自己的穷癌气死——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顾得上将手机保护得这样好！
来不及了，周清涵先一步握住了手机，当着她的面举高高，她根本够不着。
很不幸，平时讨厌自动锁屏的她遭了报应，屏幕明晃晃地停在了那个截图上。
看他骤然暗下去的脸色，明宛满心后悔。
哪怕立场不同，她怎么能伤害一个满心为她打算的人？
明宛不无安抚地转过来环抱住他：“对不起，我坦白……我不是伤心，也不是失恋。
“我只是在想，他这么穷追不舍，不过是为了我这张脸。
“等我毁容了，他还留恋什么呢？或许他就不会再伤害我身边的人来逼我就范？”
她害怕。
每一天，她都会点开韭拾发来的医院日常，望着学姐学弟们苍白挣扎的脸，午夜梦回，梦里的他们健康活泼，和她一起为奶茶店的未来奋战着。
梦里无知无觉的她敞开般的幸福，她多么怀念那段回不去的踏实日子：每天只用考虑如何早起，背着他们偷吃一个冰淇淋。
醒来是和当初失忆落下的梦魇一般的巨大恐慌，茫无头绪的空白让她心脏抽痛。
凶手下落不明。
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对手，周公子，及她身边还活着的人，都那样盲目乐观，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她只是穷，并不是傻。
这桩婚事给她一种诱饵的感觉，他们想要试探幕后之人。
她猜不到他们想做什么，但她了解周公子，他的风格是润物无声地侵袭，然后十拿九稳地收网。
就拿感情来说，他们刚刚重逢，对彼此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如周公子那般的地位和性格，于情于理他都可以慢慢来，更谨慎，再投入。
虽然他话说得感人肺腑，明宛却凭直觉感受到那只是话术，他们还没到那个地步。
就算朋友往上一点吧，作为恋人，那可是八字没有一撇的。
这件事明显是周清涵想钓燕恒灿再出手，大概是和袁肖一起做的局。
书趣阁